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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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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4)

了,深覺得體力腦力不如年輕人,所以治理國家的重任也該交給年輕人了。說起年輕人,老子有很多兒子,其中一個還是太子,但是老子經過這麽多年的觀察,不得不承認,太子不適合當太子,所以決定再次廢黜他。但是呢,大家不必灰心,除了太子,老子還有很多兒子,為了江山社稷,老子經過慎重選擇,決定讓四兒子胤禛繼承皇位,大家也聽清楚,不是做太子,是做皇帝。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終歸是年輕人的,胤禛是個經久考驗、智勇雙全、一心為民、年輕有為的好同志,有了他執掌皇位,老子很安心,於是也該隱退二線了,以後舒舒服服做個太上皇,養養兒子孫子就罷了。所以呢,你們的主子以後就是胤禛了,再說撿日不如撞日,今天這日子就不錯,下面,就請胤禛同志正式登基吧。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這就是一篇爽文哇哈哈哈~~~!!!嗯嗯,下一回就該是第三卷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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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以來,胤禛也不是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即位做皇帝的事,但是幸福來得太快難免讓人不知所措。張廷玉念完聖旨,走到他面前,然後跪下來說道:“皇上,請領太上皇聖諭。”胤禛還是在發呆,一旁的胤祥卻是喜不自勝,撲通一聲跪下來,山呼萬歲:“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聲響仿佛沖鋒號角一般,呆滯的眾人終於從驚愕中醒轉,連著胤礽一起都齊齊跪下,不管情願還是不情願,都照著十三的口號重覆喊了一遍。滿堂萬歲中,胤禛擡頭望了一眼康熙,見父親滿面笑容的點頭,方才目光堅毅的接過敕旨來。而弘暉本來跪在康熙身邊,見父親應了旨,連忙叫外頭等候的小太監把早備好的明黃龍袍拿出來,雙手捧著,再親自為父親披在肩上,胤禛感覺到兒子略帶顫抖的手,不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康熙眼見胤禛穿了龍袍,先掃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胤礽,再看胤禟等一幹人都是滿臉不服氣,知道老四今日這位子坐的眾人不服。哼哼,老頭子越發要置氣,想著過了幾日你們就該明白為何老四能坐這位子!到時候要讓你們好好瞧著是老子的眼神好還是你們的眼神好!於是老頭子略有些不爽的站起身來,叫過孫子來:“弘暉,陪朕回去歇著。”因為他是自主退位,所以朕字還是用得,反正這一走便是明擺著自己不插手朝政了。

眾人恭敬的送走了太上皇,胤禛便是在胤祥與張廷玉的牽引上坐了龍椅。胤禛原本也想著要推辭幾句,但是自己家的老爺子自己最懂,若像是老八那樣裝模作樣的謙虛幾句,但老頭子回回都罵虛禮假情兒,很不待見。不如就勢接了敕旨,披著個黃袍子穩穩坐了,以後用心朝政,不讓老頭子後悔傳錯人就是了。胤禛原先都是在臺階底下跟著群臣一同站著,無法體味皇父之所思所想,今日終於輪到自己,見階下人頭攢動,個個神態各異,心懷鬼胎,才知道要掌握人心決非一時之易。心中對老頭子不免也就多尊敬幾分。因事發突然,順勢而為,胤禛也不便多說,只說各省部照章行事就罷了,然後留下禮部來,商議年號及登基大典等。這當然不是為了擺排場,皇帝換了人,改了名號,總要昭告天下,若是消無聲息辦了,廣大人民群眾蒙在鼓裏,萬一哪一天老頭子駕鶴西去,憑著那幾個不安分的弟兄,將來有官司打呢。

前朝的事好辦,康熙還在,胤禛也不會擅自做主,有些事自然要去商量。棘手的是後院之事。新皇登基,首當其中的便是搬遷之事。按平常的例倒也罷了,雍親王府做潛邸行宮,一家子呼隆隆搬進紫禁城各就其位就結了。但如今老皇帝還在,不能人走茶涼,再加上他的妃嬪阿哥一幫子,內務府也跟著撓頭。康熙自認是個大氣的人,想著不讓兒子為難,已經發話了,自己要搬出乾清宮,還是胤禛死活勸住了,說自己住在養心殿就好,懇請太上皇不要移居。康熙見兒子心誠,想了想,如今底下不安分,自己不能甩了亂攤子就走,也就依舊留在乾清宮裏。

太皇太後留居慈寧宮,自然也無二話。至於其他妃嬪,胤禛也交方案出來,皇太貴妃鈕祜祿氏照舊住在承乾宮,其餘妃嬪等便統一搬到東六宮去。至於具體怎麽安置,便由老爺子自己擬了章程出來。這樣便是把西六宮空出來,胤禛的後院幾個好往裏面搬。這樣,老子跟兒子的大小老婆就分清楚了,康熙見了,覺得甚妥當,就叫皇太貴妃一一分派不提。康熙的小阿哥們依舊留在阿哥所裏,反正成年阿哥都已經離宮建府,剩下的弟弟們都是小孩子,跟著小侄子一起也沒什麽。弘暉被康熙特旨令其依舊住在乾清宮東暖閣,還跟著皇瑪法一起。至於,弘顯、弘昐、弘昀等一並搬到阿哥所去,跟著幾個小叔叔一同住。大格格眼見也快出嫁了,又是唯一的女兒家,便不讓搬到公主所,還留著跟李佳氏一起住。

孩子們的事辦得清楚,但是後院裏其他想太平卻是難的。胤禛做了皇帝,烏喇那拉氏自然是首當其沖做皇後。因是結發嫡妻,按說該住坤寧宮,但胤禛卻偏偏圈了翊坤宮給她。接著,西宮之首儲秀宮賜給李佳氏,耿氏住了長春宮,鈕祜祿氏分得永壽宮,墨蘭進了鹹福宮。寢殿分配完畢,內務府照例過來問封號,胤禛早就料理得清楚,便吩咐下去:烏喇那拉氏琪琪為中宮皇後;李佳氏嬌蕊為皇貴妃,賜號齊;宋氏墨蘭封妃,賜號懋;耿氏玉柔、鈕祜祿氏金嬋分別封嬪,賜號裕、熹。

統一交予禮部之後,卻惹來禦史們雪花片一樣的批判折子,說皇貴妃位同副後,皇後健在,又無重病沈屙之憂,冊立李佳氏為貴妃便罷了,再立皇貴妃豈不是引得六宮不和?還住在西六宮首宮?皇後倒要排在後面是哪家的規矩?再退一萬步說,即便是執意要立皇貴妃,哪裏有給活著的皇貴妃加封號的?前朝皇貴妃都是薨逝後才能給個封號做安慰獎,這李佳氏受寵太過了有木有!換在平常人家寵妾滅妻有木有!請問皇上如此這般行事,究竟置皇後於何地?左一道右一道,胤禛接過來瞧了,知道是沒事找事,欺負自己是新人,於是冷冷掃了一眼,留中不發。這下子更捅了馬蜂窩,留中不發不就等於視而不見麽?給個反應好不好?這些自古以來就不甘寂寞的禦史們憤怒了,想著皇帝新上任就這樣不懂規矩,敢這樣無視禦史,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厲害!於是攛掇著眾人就把事又捅到太上皇那裏。想想吧,太上皇當年那樣寵愛孝懿皇後,在冊皇貴妃的時候也沒加封號啊!

康熙自退休之後,覺得生活的確美好了很多。底下人也很懂事,知道這個老頭不能怠慢,太上皇就是皇帝上頭的皇帝,說不定哪天不高興就重回江湖,現在得罪了就等著shi吧。於是康熙就沒有什麽失落感,難得有個折子送進來就戴水晶眼鏡認真掃了一遍。原來是這樣那樣,胤禛後院裏大小老婆還平安無事呢,一群禦史倒跟著爭風吃醋,成何體統。他人精兒一樣的人物,自然想到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貨是想拿老頭子我當槍使喚啊!按那李佳氏在胤禛後院的架勢,這麽多年都是實權人物,此一回沒被立為皇後,胤禛已經很給烏喇那拉氏面子了,封個皇貴妃又怎麽了,這些個傻禦史啥事都不知道跟著叫喳個P。又想著到底是自己退位了,就沒個正經事來找,都是些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破事送過來,於是很不高興,讓弘暉直接打發出去。弘暉早在父親那裏知道了來龍去脈,他又在內閣理事,聽皇瑪法一言,就悶聲不響收了折子,然後送回養心殿去。禦史們不懂事,這樣置疑自己的母親,他自然不開心。但是父親剛剛即位,也不好這樣大費幹戈。於是爺兩個商議了一會兒,想著還是不必把小事鬧大,反顯得沒氣量,就摁住不提也罷。胤禛擱下折子,又想了想,到底氣難平,原打算大格格嫁人之前再封固倫公主,這是按照慣例來的,但想著自己做了主也該立些規矩,如今再縱容不得,皇後等的冊封令還沒有下,倒先封了大格格為固倫懷恪公主。因為這是胤禛上任來第一道聖旨,就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禦史們得了消息,想著前朝固倫榮憲公主也非中宮所出,因備受寵愛而特封固倫公主銜,再對比胤禛的種種,也就不算過分。但是接下來,內務府裏給禮部的折子再一次挑起了禦史們脆弱的神經。新帝有旨,齊皇貴妃與皇後加封儀式同期舉行,懋妃、裕嬪、熹嬪五日之後另行冊封。天理何在?皇貴妃再貴也貴不過皇後去,同期加封是怎麽個意思?新帝究竟要做什麽?這樣搞下去讓人很崩潰好不好!但是有了上一回的教訓,就沒有人敢再隨隨便便挑釁,更有看明白事兒的老頭子點撥年輕人:“瞧瞧大阿哥弘暉如今的地位,也知道齊皇貴妃是母憑子貴,人家自己後院的事愛怎麽說道就怎麽說道,別再管了。”讀書讀得愚直的幾個人聽了醍醐灌頂,不敢再嚷嚷什麽於禮不合之類的話。老頭子們見終於消停了,也算是管轄有方,因為弘暉自康熙在時就在內閣跟著理事,是做太子的架勢,紛紛忙著遞折子進去,說齊皇貴妃這個賢淑那個慧婉,一陣又一陣的拍馬屁討好,胤禛瞧了,一笑置之。

卻說烏喇那拉氏那日在萬福堂裏得了胤禛的消息,當下就喜笑顏開,想著側福晉都比往常舒服。因是大喜臨門,弘顯也就趁亂出了院子,跑過來討好嫡母,又說將來該叫皇額娘,哄得烏喇那拉氏十分開心。正說笑著,鈕祜祿氏來了。她進了王府來,慣回籠絡人心,常施小恩小惠,也就有了幾個得力的心腹。如今胤禛身份搖身一變,雖說自進了宮之後就在裏頭忙碌著,未來得及回潛邸,但是消息總會有巴結的人往回傳,聽得內務府的奴才說自己才被擬了嬪,還在耿氏之後,就生氣不已,再聽的側福晉被封為皇貴妃,當即就要到萬福堂裏來搓火。烏喇那拉氏見了她來,先招呼坐著,然後笑道:“這可是大喜事,也是你腹中孩兒有福氣。”鈕祜祿氏勉強笑了笑,便又把話這般那般說出來,烏喇那拉氏聽了,也氣得不行,但就沒膽子去找胤禛說話,兩個人就默默不語的。鈕祜祿氏還要賣弄消息,又道:“大阿哥還是住在乾清宮呢,二阿哥年紀也不小了,倒還能搬到阿哥所去?養在福晉身邊的不是位同嫡子麽?現成的毓慶宮為何不住?”烏喇那拉氏沈默不語,弘顯在旁卻是聽得臉紅心熱,毓慶宮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進去的,如今阿瑪做了皇帝,自己又是嫡額娘養大的,可不是該去毓慶宮?金桔在旁聽著這群人異想天開,不覺得就有些頭疼。幸好烏喇那拉氏沒有糊塗到底,說了兩句淡話就把鈕祜祿氏打發走了。金桔見狀也驚詫,烏喇那拉氏卻吐了心裏話,說胤禛能給她皇後的位子也是念在夫妻多年的情分,自己該知足了。

蘇涼在鯉院裏得了胤禛登基的消息,因為比史上早了十年,便不由感慨萬千。小荷等欣喜萬分,連忙趕來恭賀。蘇涼分別賞了銀子下去,吩咐眾人此時更要安分做事。那邊兒的高福兒也今非昔比,從雍親王府的第一管家直接躍升為養心殿首領太監。他這些年來早煉得火眼金睛,知道該巴結誰,聽得了準信就忙忙派人偷偷傳給側福晉知道。蘇涼那時才知道自己還是得了一個齊字,只是位份變成了皇貴妃。雖是喜事,蘇涼於背人處還是忍不住落淚了,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終究沒有白費,但還是不能懈怠,齊皇貴妃,距離皇後之位,僅有一步之遙了。

胤禛的年號定為雍正,凡事都安置妥當後,後妃等也按照章程各自搬進新修繕好的西六宮去。雖是冊封禮還沒有舉行,但是康熙都在後妃名錄上蓋了寶印,弘暉給帶回來,胤禛知道,這是準了,心裏放下塊大石頭,旁的也罷了,也怕老爺子在齊皇貴妃這事上找茬,如今太太平平的準了,也算是個意外之喜。胤禛在養心殿裏處理政務先獨寢了幾夜,高福兒如今循例更名為高無庸,貼身侍候著,見胤禛早早吹了燈,是有翻牌子的意思,連忙將新制的綠頭牌子一字排開。他的妃嬪本來人數就少,再加上兩個懷了孕撤牌子的,就更單薄了。胤禛瞧了一眼,說道:“拿下去,直接去儲秀宮。”高無庸聽了,忙道:“是。”

因大格格隨著母親,也在儲秀宮裏住,娘兩個兒正說話呢,大格格在宮裏住長的,也不認生,弘時哭了兩宿,被大格格從阿哥所抱回儲秀宮來,蘇涼瞧了正心疼,便留下來,剛剛哄睡了。聽著女兒埋怨父親做了皇帝,忙得成日見不著面,也不來瞧自己,很失落的樣子。蘇涼笑道:“好了好了,想想你如今做了固倫公主,等閑的妃嬪你都不必行禮的,以前不是最煩這個的,現在倒是好了。要不是你皇阿瑪疼你,能第一道聖旨就給了你?還鬧呢。”大格格聽了就嗤嗤的笑。這麽多年,她耿耿於懷的嫡庶之事便是這樣輕而易舉被解決掉了。女孩不同男孩,她雖是受寵,但比起嫡出的堂姐妹,照舊是低人一等,如今,皇阿瑪一道聖旨下來,這一切再也不是問題了。

胤禛進了儲秀宮,見她們母女兩個親密密的說話,感覺還像是鯉院一般,格外溫馨。蘇涼過來拜見皇上,大格格也簡單行了禮,還是又撲過來,親熱的叫皇阿瑪。胤禛笑道:“好嘍,霞光,你該睡覺了。”當爹總是這樣直抒胸臆。大格格聽了,就對母親眨眨眼,拜了晚安就往西暖閣去了。寢殿裏只剩下兩個人,胤禛與蘇涼面對面站著,默默對視著,從彼此眼睛都看到了多年苦熬,能有今日實在來之不易,一時各有千言萬語的卻都說不出來,還是蘇涼先笑道:“皇上這一天也累了,早些歇著吧。”說著就返身去親手打理床鋪,胤禛卻是快步追過來,低聲道:“你可知齊字是什麽意思?”蘇涼一怔,胤禛伸手抱著她,微微笑道:“朕與你舉案齊眉,比翼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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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生來不是扭捏的人,若是胤禩等得了這九五之尊的位子必要天天三省四問的去跟康熙套近乎弄得逢場作戲,顯得自己依舊忠心耿耿,絲毫沒有逃脫老頭子手掌心的意願。胤禛卻是個實心眼子,知道老爹予以重任,唯有好好工作才能不負重望,因此就甩起膀子熱火朝天的幹起來。卻不知這正是康熙看重胤禛的地方,他身為千古一帝,阿諛奉承之詞早聽得膩了,虛禮花架子都瞧不上眼,最喜歡踏實肯幹的同志。胤禛轟轟烈烈展開架勢,第一先是整理內閣,康熙在時一直是佟國維、馬齊、張廷玉三人,後來因為佟國維為胤禩搖旗吶喊圖謀不軌,被康熙一怒之下攆出內閣去。可憐佟國維還是老頭子的親舅舅兼老丈人呢,就這麽一擼到底,再想想宮裏那一直不怎麽受寵的佟太妃,就覺得佟家是可憐到家了。馬齊雖說也受了訓斥,但還給了留職察看之名,說明在老頭子心裏,此人還是可以用的。

在養心殿裏琢磨了兩宿,胤禛決定推陳出新,就在偏門小暖房裏設立軍機處,同著原先的內閣一樣,也是要三位軍機大臣主事,其他另有主簿若幹,排了日子值班,無論白晝黑夜都時時有人,為的是不誤政事。論起人選來,張廷玉進軍機處是板上釘釘的事。然後胤禛親自找馬齊談了話,含蓄的告訴他以後做事多長個心眼,馬齊聽了楞楞的,胤禛又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說他向來忠勇耿介,進了軍機處自有用武之地。馬齊憨直,磕頭謝恩。等回去想了想,才明白胤禛是告訴他往常被佟國維利用了的事,當下就羞得面紅耳赤。

再說佟國維,原先跟著胤禛套近乎被潑了涼水,後來又見胤禛跟溫僖貴妃走得近,心裏還罵他忘恩負義,明明是借著自己閨女孝懿皇後才記名為嫡子,如今卻一點不知道趨奉佟家,對佟妃也是面子情兒,不是什麽好東西。雖說後來見著胤禛並未跟鈕祜祿家走得多麽近,但佟國維卻是再也不想去跟這塊石頭再打交道。康熙逐漸年邁,太子昏庸,滿朝大臣誰不提前給自己留後路,佟國維跟著眾人便是一起攀附了胤禩。原想著太子廢黜的時候能一舉上位,但後來康熙出爾反爾,自己倒是提前暴露了行跡,被攆下來。這還不是最絕望的時候,見太子這般破罐子破摔,還有個盼頭,直到胤禛登位才給徹底擊碎了夢想。佟國維在家裏後悔得了不得,早知道胤禛那般冷淡也該好好巴著,聽說馬齊和張廷玉又進了軍機處,自己原是內閣第一把交椅,如今底下的小弟都進去了,只剩下自己,倒是情何以堪。

跟胤禛說不通話,便尋思著走走後宮,佟國維派了老婆子進宮去跟女兒說話,打聽一下形勢。沒想到今非昔比,後宮太妃要見外眷,還要太貴妃給旨意,比著過去更是不如了。鈕祜祿氏天性淳厚,自然也沒為難,佟夫人進去景仁宮見女兒骨瘦如柴,面色蒼白,知道康熙也就是面子情兒的養著了,不由心疼得要命,就沒敢提別的話。回家跟佟國維邊哭邊說,自己女兒如何可憐,又說當初為何要把兩個女兒都送進宮去雲雲。佟國維心亂如麻,老婆子又這般不省事,暗道太貴妃是孝昭皇後的親妹妹,佟太妃是孝懿皇後的親妹妹,兩個都是親妹妹,怎麽如今差距這樣大呢。但這話吞進肚子裏不敢說,如今指望胤禛更是指望不著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頭胤禩必不能心甘,那康熙還能活幾年,佟家一族的榮耀怎麽辦,胤禛民心不穩,不如就一條道走到黑接著去胤禩那裏罷。

定了兩位,還差一個。胤禛原要把王琰列入軍機處,後來又想著老頭子年歲這樣大,把他叫來苦熬,倒是罪過,於是令他去給弘暉做太保去了。王琰心裏明白這是皇上要圓他念想,王家是帝師之家,到了自己這輩子,全因為胤礽毀了心血,皇上這是體恤,讓他去給大阿哥做師傅,弘暉那個孩子不顯山露水,雖說是一直跟在康熙身邊,倒從沒有高調示人的時候,將來必成大器的。王琰得了聖旨,比進軍機處還要開心,喜滋滋的就往乾清宮報道去了。康熙見了他來,又有人早報了來龍去脈,心裏想著這原是自己給胤礽挑選的最好的先生,如今給了弘暉,卻是正好,便叫弘暉磕頭拜師傅,自己跟王琰也聊了幾句,感慨了幾句也就先出去了。

琢磨了幾日,軍機處最後一位大臣終於落定了,舉賢不避親,是胤祥。胤禛即位後,給自己的兄弟們照例的晉爵,胤褆為直親王,胤礽為理親王,胤祉為誠親王,胤祺為恒親王,胤禩為廉親王,胤俄為敦親王,胤祥為怡親王,其他種種也分別為郡王、貝勒不提。雖說是如此大面積的加封,但明眼人都知道,怡親王跟敦親王的好日子是來了,這兩個是鐵桿的四爺派,一個掌戶部、刑部等,另一個握有兵權,鐵三角一般的難以撼動。那胤褆與胤祉現在也就是做個親王,領個閑職,抱抱孩子罷了,翻不起風浪。胤禩這個眾望所歸的廉親王,胤禛不想讓他閑著,便被叫去內務府當差去了,這個位子就有些微妙了。胤祺是個老實人,胤禛叫他去宗人府裏守著,此地雖是肥差,但胤祺的性子向來是不愛惹事的,有他在也是少了麻煩。剩下的只有一個胤禎不好弄。那胤禎跟著胤祉忙活了那麽久,到頭來一場空,但這些兄弟裏,唯有他跟著胤禛是同母的,感情卻是最惡劣的。胤禛捏著鼻子把胤禎扔到胤俄那裏歷練,顯得自己沒扔下十四。依著他的性子,本不要再管這個弟弟,但康熙還在呢,人言可畏,只好抓他去胤俄那裏,顯得自己心裏還記掛著這個親弟弟。至於其他的小兄弟們就更好辦了,到了年歲就封爵,瞧著本性好的,就派個活兒歷練歷練,倒也是一片其樂融融。

與此同時,後宮的冊封大典已經結束了,胤禛以皇後需靜養之名,將六宮之權全放給了皇貴妃。烏喇那拉氏好像早知道這一天一樣,鈕祜祿氏聽了消息專門來說小話,烏喇那拉氏一句話也沒接,最後才淡淡道:“本宮這個年歲,熬了小半輩子,只等著弘顯娶了媳婦生了孫子,叫一聲皇瑪嬤倒也罷了。”然後就是不理。鈕祜祿氏見烏喇那拉氏改了脾氣,也不像以前那樣願意跟著自己一起對李佳氏較勁,也就無趣的走了。金桔心裏卻是明白,胤禛找了烏喇那拉氏說了話,講只要她安分守己,皇後的位子便是穩穩的。烏喇那拉氏聽得這話,明白胤禛是過來攤牌了。想著自己跟側福晉也算鬥了這麽多年,全沒有勝的時候,如今又有胤禛的一席話,不由就心灰意冷。再加上金桔在一旁勸著,說在潛邸這麽多年,皇貴妃從來沒有虧待萬福堂的時候,以後即便是她掌權,也不會克扣咱們翊坤宮,何苦再跟她作對?金桔還有話藏在心裏沒敢說,就算要跟著皇貴妃作對,手裏也得有把好牌,鈕祜祿氏那樣的實在上不了臺面,耿氏倒也罷了,可惜早攀著高枝跟皇貴妃跑了。烏喇那拉氏也不是無腦之人,認真想想,也不得不承認李佳氏做人算是厚道的。再想,自己原本對鈕祜祿氏抱有重望,如今瞧著胤禛的模樣,也不算歡喜,此次加封,連個妃都沒掙上,實在不是什麽得力之人。反正三年一選秀,到時候宮裏進了新人再說。於是,暫且安分不提。

冊封禮後,外命婦們進宮朝拜的時候雖按禮先去了翊坤宮,但還是在儲秀宮待的時候更長一些。得了聖旨,蘇涼知道如今自己除了不是個皇後的名分,其他種種與皇後無異,行事愈加謹慎。前朝之事無有牽扯,後宮之事千頭萬緒,倒也費了不少精力。幸好胤禛的妃嬪不多,凡事走老祖宗的例就罷了。而那邊東六宮之事還有太貴妃掌著,有事到不了自己眼前。現今最重要的便是要保著耿氏與鈕祜祿氏肚裏的孩子,蘇涼打發人去告訴許濟榮,長春宮與永壽宮必要保證平安無虞。許濟榮回話說,自己派了兩個心腹學生盯著,定不會有閃失,請皇貴妃放心就是。蘇涼聽了點了點頭,便想著找個機會給許濟榮再升升品級,掌了太醫院就罷了。

轉過年來,正式啟用了雍正的年號。又過了些日子,天氣漸熱,蘇涼便打算給胤禛親手縫件衫子好過夏。胤禛是省儉慣了的,康熙大手大腳的,他心裏一直瞧不慣的。自登基以來,後宮裏的幾個首飾跟衣裳作坊已經關了好幾個,差不多的活都是後妃帶著宮女自己動手。太上皇與太妃們的例照舊,自己這頭減縮了幾樣,一年四季的衣裳說是夠穿就成,不得浪費。皇貴妃想著自己該以身作則,便是親手給皇上縫制衣裳。大格格如今十三歲了,越發是大姑娘了。進來瞧見了,說也要準備嫁妝,給圖圖巴魯縫衣裳。蘇涼想著黑女婿,不由就笑了。喀喇沁親王駐京的府邸建的快馬加鞭,如今是正兒八經的額駙了,倒想不到能有這段福氣。蘇涼跟大格格娘兩個就收拾了針線,小荷就在旁抱著弘時看著,眾人正忙碌著,外頭來報理親王妃遞牌子求見。蘇涼一聽,知道是石氏來了,忙命快請。

理親王妃瞧著比前是憔悴了些,見了蘇涼就行了大禮,拜見皇貴妃千歲。蘇涼想著第一次見她,自己還是一個小格格,跟在嫡福晉後頭做丫頭,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如今滄海桑田,心裏也覺得難過。忙叫賜了座,才說道:“二嫂你有話便是直說吧。”理親王妃見她心思明白,還沒有張口便是淚先流了。原來是胤礽被二廢,雖說胤禛給封了親王,但是底下人已經糟踐上來,連偷帶摸,理親王府裏的東西被弄走了不少,而且胤礽一向是大手大腳慣了,親王俸比起太子來自然是寒薄不少,如今家裏孩子又多,胤礽天天只是貪杯醉酒,還是像往常一樣奢費,卻不想著生計,如今實在是揭不開鍋了。

蘇涼聽了,沈吟了一下,馬上吩咐小荷去取一百兩黃金來,誠心說道:“二嫂,這是我私房裏的,你先拿了用,總不能讓侄兒侄女們餓著肚子。其他的,我自會跟皇上稟報的,你且安心。”說著又叫小廚房裏裝幾盒子新鮮吃食給理親王妃帶回去讓侄兒侄女們吃。石氏見了這般,眼淚落得更多,她實在是被逼的過不下去才進宮來找,原要跟烏喇那拉氏說話,想著自己跟這位四弟妹好歹有些交情,但又知道如今凡事做主的是皇貴妃,便只好硬著頭皮來了。沒想到她態度謙和,嘴裏親親熱熱的叫二嫂,也沒自稱為本宮,倒還像是平常的時候,聽了難處出手也大方,想著自己當初跟著烏喇那拉氏背後還算計過她,不由就心裏有愧,出去的時候眼淚還沒斷過。

送走了理親王妃,蘇涼臉上卻像是有怒色,大格格聽了有人來,早抱著弟弟回偏殿玩耍去了,小荷在旁不敢多話。蘇涼想了想,寫了一張條子讓小太監送到養心殿去。這是皇貴妃的專權,有事都遞條子給養心殿。胤禛此時正在跟胤祥等商量夏季防汛之事,見儲秀宮來了人,就忙令進來。接過條子剛看了看,胤祥見他有事,就知趣道:“臣弟再回工部列位商議一番,得了章程再跟皇上稟報。”其他人也就忙散了。胤禛想著自己幾日連著在養心殿理事,肯定是皇貴妃思念了,諸位臣工也走了,忙說去儲秀宮。高無庸早見識到很多次這神秘小紙條的力量,連忙就令人準備轎輦。二人到了儲秀宮,果然見蘇涼在外頭早早迎著。胤禛跟著她進了內殿,說不了兩句正經話就要動手動腳起來:“朕來了,有事說罷。”然後就湊過去揉捏起來。

蘇涼與他有幾日未見,雖有正事說,但也體諒他孤枕難捱,既然來了,再空著他倒不好,便先由著他輕薄了一會兒,誰知胤禛越弄越動火,最後還是抱著上了榻成了好事才罷。外頭簌簌落了雨,內殿裏昏沈沈的,蘇涼與他赤著身子窩在被裏,見他心滿意足的躺著,便道:“剛剛二嫂過來了。”胤禛一面意猶未盡的摸著她,好似回味,一面心不在焉道:“哦。”蘇涼接著又道:“理親王府如今不成樣子,皇上得出面做主了。”胤禛聽了理親王三個字,才反應過來:“怎麽?”蘇涼在被窩裏把石氏說的原封不動轉述了一遍,又道:“奴大欺主,這些狗奴才好大的膽子。”胤禛聽了,果然也很生氣,說道:“你做的很是,朕叫胤禩進宮一趟。”這是內務府裏調撥的奴才,竟敢如此欺主犯上,打死也是應該的。再說胤礽如今這般,也該好好勸導一番。蘇涼見他心裏有了主意,又道:“二嫂還說起她們家幾個格格的事,那個弘皙不是個省事的。”弘皙當初給弘暉下毒之事,胤禛與蘇涼心知肚明,因為畢竟是胤礽的兒子,現今光明正大的追查下去,反倒是有些落井下石的。但是弘皙不安分,借著廢太子之名勾結黨羽的事,胤禛手裏也有幾封密奏,今日被皇貴妃一說,想著也該處理了,否則理親王府一門老少遲早要被他枉送了性命。明的不成,便來暗的,只是此事不能瞞住康熙,幹脆就開誠布公的與老頭子說了,不能再留這個惹禍的根。

胤禛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理親王府大整肅過後,換了全部的奴才,又特地選了幾個會經紀的管事打理莊子。胤禛找胤礽細談了一次。天子龍駕降臨,胤礽竟是跪地迎接。胤禛瞧著原先意氣風發的太子成了這般,也覺得心酸,忙扶起來叫了一聲二哥,胤礽擡起頭來,滿眼是淚。兄弟兩個關門聊了一個時辰左右,胤禛囑咐了半日,叫好好休養,不可酗酒,侄子們將來自然有靠雲雲。胤礽對著胤禛還有幾分真心,況且當時是努力保自己的,也不曉得那時是犯了什麽糊塗賬,竟是這樣不聽人勸,細想想自己做的事不怪皇阿瑪容不下。胤禛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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